相望恆定

2009/03/03　據爸爸說是9點多

奶奶，走了，過世了。

那天上完課回來，
一開始是看到媽媽和幾個鄰居在說話，
有注意到媽媽表情不對，
但是他們在說話所以我沒有問，
只是以為是爸媽又吵架了，
所以之後再問媽媽就好。

走進去房間，開了電腦。

媽媽把我叫出去後，只跟我說了一句話

『奶奶走了，我們現在要回中壢。』

－－聽到時候我腦袋一片空白－－
沒有哭，沒有眼淚
在腦中空白的情況下幫忙收拾東西，
準備去撘車，
後來是鄰居叫我打給爸爸，
跟他說他們會載我跟媽媽回去，
所以問他路怎麼走？
我腦中一直沒有東西，胡思亂想

我還記得之前開完刀時爸爸說奶奶可以說話了
我還記得之前住療養院時爸爸說奶奶吵著要吃包子
我還記得之前奶奶吵著要回家
我還記得禮拜一爸爸回來時跟我說奶奶在說我怎麼都沒去看她？

之前學校課多，人因工程又是第一組報告
沒時間沒時間

錯了，只是藉口

然後我錯失了見奶奶最後一面的機會

在我做完報告，打算假日去看她的時候
奶奶，走了。

回到中壢，看到奶奶遺體的那瞬間
我才真的哭了出來
奶奶，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是個不孝的孫女

慶幸的是，哥哥是個孝順的孫子
在奶奶急救無效後，因為哥哥早上沒課
所以在奶奶坐救護車回中壢時，
哥哥一直陪在旁邊，
雖然在哥哥趕到時奶奶就已經斷氣了

雖然在一年前奶奶就曾經沒了呼吸，
醫院也不肯收，後來是大伯以前軍中的朋友（現在是將軍）
罵醫院才肯收
後來奶奶也撐了一年多，
是啊，已經撐了很久了

之前在那次急救前，
爸爸有次回去看奶奶回來後，
跟我說，
大伯和大伯母說：奶奶吃不了那麼多東西，不要帶那麼多回來
爸爸只回：她想吃就給她吃啊，她吃不下你們吃啊，如果她可以再吃個１０年要我帶多少我都可以！

在最後的幾個月裡，
我們都以為我們做好了準備，
但其實什麼準備都沒用的

很難過，有時會忽然很想哭
我甚至在想，人死了以後會去哪裡？
天堂和地獄真的存在嗎？
極樂世界在哪裡？
死了之後才會知道吧？
那些陰陽眼的人說再多，都不是我們自己看到的

結果我昨天在３樓等上一班下課時，我看著樓下，
心裡想的卻是

－－跳下去的話，會不會死？

只是想想而已。

而現在我只能說：
奶奶，一路好走。
希望妳現在可以隨心所欲的吃想吃的東西，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可以說妳想說的話
在極樂世界裡有爺爺陪妳，也有以前過世的堂哥小虎哥
希望妳過的快樂。